中广网乌鲁木齐12月10日消息(记者胡志坚 通讯员邱朝平)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买布还要凭国家发的布票,每人每年的定量或一丈或八尺。
我家共有八口人,上有年迈的爷爷奶奶,下有幼小的弟妹,人多劳少,因此,每年在生产队里都要超支几百元,全家人每月的口粮也很难准时领到日子过得极为艰难。出于生活所迫,父亲把眼睛盯在了家人的这些布票上。那时有些家中人口少或是城镇的青年人,结婚时布票不够用,急着到处找。父亲瞄准这个机会,就偷偷地把布票卖给这些人。价格面对面的讲,每市尺一般在一元至一点五元之间,最高也不会超过两元,也有的用粮食、食油、猪肉等东西来换的布票是计划经济的产物,国家是严禁买卖的。父亲因此写过检查、做过义务工,在大队和公社接受过再教育,但他屡教不改,只不过是行动越来越隐蔽。
渐渐地,父亲卖布票有了名声,不但附近要布票的人会找他,经常还有外地的人寻上门来,而且都少不了会预付定金。此外,父亲还代一些胆小怕事的人卖布票,从中收取一点手续费。
年年卖布票,家里可以增加一些收入,还省去了买布的支出,对父亲来说,是一箭双雕的事,但这却苦了家里人。我们身上穿的衣服是四季不分,补了又补,像盔甲一样,既重又厚。到了过年,也很少有新衣服穿。离家不远处有供销社和粮站,每当农闲,或是一早一晚,父亲会去那里当搬运工,除了挣一些力资外,时不时还能半偷半捡地弄一些包装布、面粉袋之类的东西回来。父亲把这些东西洗净晒干,拿到圩镇的店里染成黑色或蓝色,然后用来给家人做衣服。
有一次,父亲把弄来的两只日本产的白尿素袋拆开,染成蓝色后,给自己做了一条短裤。这种尿素袋是用质量很好的布做的,它柔软、坚实耐磨,当时不少的人还用它来做被套。没想到时间一长,几经洗晒,染的颜色渐渐地消褪了,于是,在父亲的短裤上,人们隐隐约约便可以辩认出“日本产”“净重50公斤”“含碳量46% 以上”等字样,当时惹得不少人捧腹大笑。
现在,父亲七十多岁了,国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物资有了极大的丰富,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如芝麻开花,用布票成了历史而且也一去不复返了。时隔三十多年,父亲的故事虽然老了,听起来或想起来尽管有些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但它依然是那样的鲜活那样感人那样的刻骨铭心,因为它见证了一个年代、映照出一段历史、经历了异常艰难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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