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为了评职称,准备写一篇有关广播剧节奏方面的论文。那时候网上查询还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在西单书店逛了一个下午,如获至宝似的发现了一本书,叫《电影的诞生》 , 作者是美国人莱昂·慕西努克。于是,参照此书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八千字的论文:《广播剧节奏艺术论略》。当时还挺得意的,现在都不忍扫一眼,因为呕吐的感觉特别不好。不过也正是这次经历,让我打心眼佩服一样东西:电影。
聊广播剧,不如聊聊电影。电影有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相关书籍在书店里琳琅满目。可那个时候,广播剧却少的可怜。
也是多年前,远离广播圈谈广播剧,似乎是一件很不入流的事,自己会主动给自己就贴上“老古董”标签。好在现在不这么想了,倒不是因为有了啥转机,而是心态与看法成熟了。
之所以下定决心从录音师改行为编导,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和自己所从事的广播剧。
以前的认知是,广播剧有与生俱来的缺陷,它只有声音,没有画面。后来发现有缺陷的东西往往能长久,因为可以让你放低姿态,专注于思考并挖掘它的本质。
广播剧很像电影,也有两个属性。一个是剧场属性,另一个是文学属性。
曾经有一个广播剧编剧对我说,广播剧离开了文学属性,就啥也不是了。当时我也仅仅是有所感触,因为那时我还是一个录音师。现在想想,这话对了一半,因为他把前提丢掉了。一部广播剧首先应该是它的剧场属性,然后才是文学属性。前者的目的是引人入胜,后者的目的是让人思考。两个都重要,次序是关键。
当一种艺术形式不能像电影一样,勇于接受影院里面的每一个普通人的品头论足,它的所谓繁荣都是表面的,经受不起时间的历练。所以,电影院是个好东西。口碑和票房在前,专家点评在后。仅这一点,广播剧就应该好好向电影学习。
广播剧又不像电影。两者体量不同,着力点也有所区别。
几年前评技术录制奖,有一位领导问我:权胜,刚才放的广播剧,那个手榴弹到底是我方扔的呢还是敌方扔的呢?我也一头雾水,只好回答:谁扔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榴弹炸了! 旁边一片哄堂大笑。我们不能要求听众听剧的时候还要看剧本,何况人家还是领导。
这个小插曲提醒了我,广播剧真的不适合搞轰轰烈烈的大场面,它是有局限的,只有认清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如果电影是一首航母,那么广播剧就是一条小舢板。一个在海上,一个在岸边,都可以体味海的魅力,切入点不同而已。
广播剧更专注于人的内心,更专注于社会的一个小横截面。它用声音作为唯一载体来表达,这是它的局限,也惟其如此,才成为它最最独具魅力的地方。因为声音是有想象力的,它的想象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我有两位好老师,一个是希区柯克,一个是李安。他们都不知道我,不过,我知道他们就足够了。他们都是讲故事的高手,一个教我如何出人意料的“好听”,一个教我怎样发人深省的“耐听”。
用声音讲故事,最终还是要聚焦于人的心理。这个心理有两个,一个是你的,一个是听众的,把两者能做到合拍,就是你的本事。广播剧的英文是Sound Drama,这个翻译比Broadcasting Drama准确。广播节目也如此,我们做的都是声音作品,把复杂的东西想的简单一点,质朴一点,以前的很多纠结与挣扎也就释然了。
还是那句话,有缺陷的往往长久。
前一段时间,中国之声做了一个系列新闻广播剧《生死关头》,我有幸参与其中。开始肯定是有顾虑的,毕竟有关长征的影视作品数不胜数,我们广播再做这个题材亮点在哪儿?好在共同谋划的是一批才华横溢的记者,第一次开策划会,一位同事的话提醒了大家。他说,长征从某种意义上是一次大转折。于是我们想,能不能选择长征途中的十个小故事,用十个“小转折”来诠释一个“大转折”。结论是:当然可以。
创作是艰苦的,尤其对于那些第一次接触广播剧写作的年轻新闻记者。创作也是快乐的,这些虚心好学的年轻人,从开始的忐忑不安到最后的出色完成,只能说明一点:新闻与文艺找好了支点,是可以相互交融的。
这个点是什么?文化。
做了一辈子文艺节目,有人问我:你做节目是不是有啥绝活?我心里很清楚,单从技术角度讲,自己五年前就可以算作“老古董”了。因为现在的技术发展实在是太快了,三五年的功夫,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就跟不上形势了。技术是可以被淘汰的,只有文化积淀不会淘汰,而且历久弥新。
《致我们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记》、《中国声音中国年》、《生死关头》这些作品很多都是在一台普通的办公电脑上完成的,软件是老版本的,硬件连个像样的声卡也没有。节目好不好,技术不是关键,意识才是核心。
这些年很多人都在争论新闻怎样、文艺怎样,其实毫无必要。做新闻和文艺,最关键的还是人的专业修为和对文化的积淀与思考。后者更重要。新闻记者搞广播剧,做文艺的踏实请教新闻同行,两者各取所长并不排斥。只是我想提醒的是,这个相融千万不能拘泥于形式,而要集中在对文化思考的本身。
做《文化印记》最突出的感受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团队集中做一件事情,做着做着就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了:对文化的思考,怎么能局限于新闻或者文艺上呢?
广播的最大魅力是它有先天的缺陷,也许不止一个,但正是这些缺陷搭成了一个接一个向上的台阶,踏过去了,自然也就有了新格局。关键是,你是不是能做到心无旁骛的专注。做广播节目,认真考虑什么是我们的短版,其实比挖掘我们的长处更直接有效。
不久前,有一个广播剧爱好者对我说:权老师,我感觉广播剧春天来了。我当时就对他讲,你的说法很鼓舞我,但不在点上,就像另外也有人告诉我广播剧就是一个迟暮的深秋。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每一种艺术的发展都要遵从其自身的属性,放长远一点看,广播剧终究是要回归它的本质。
所以,别跟我聊什么新媒体、融媒体啦,还是聊聊电影吧。聊电影,不是为了迎合那些手握点赞大权的观众,而是扎实地做一回自己。 中国广播剧研究会成立于1980年,它是全国广播系统成立最早的社团之一。多年来,中国广播剧研究会认真贯彻执行党的各项文艺方针、政策、积极开展工作,组织业务交流和理论研究活动,扶植各台进行剧目创作。从1984年开始,组织创办了全国广播剧评奖活动,对中国广播剧事业的繁荣和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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