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以后,贾磊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学院的陶艺室里制作古帆船模型,经常完成作品后满身的木屑就出门了,有时自己也觉得形象不修边幅了些却不甚在意;他尽一切可能的收集各种做帆船模型用的材料,经常收罗学院做展览后拆卸的木块拿来再次利用,以至于负责拆卸的老师每次都会专门留材料给他。因着这股痴迷劲,学院里老师和同学们都戏称他为“贾师傅”。
在学校时贾磊每天的生活忙忙碌碌,总觉得时间不够用。为了满足这一爱好,做出更好的帆船模型,闲暇时间他都去各个学院蹭课。在理学院学习3D建模、计算机编程,以完成模型图纸的设计制作;去工程实训中心实际体验机床等设备的使用和操作,这些都为他后来的创立工作室积累丰厚的基础知识,直到现在自学一些实用的技术时也能够很快上手。
第一次制作的古帆船模型为他带来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也让他萌发了创业的想法。最早制作这些帆船模型的时候可能没有很多功利的思想,只是单纯的兴趣所致,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不会受到各种限制的条件下产生的作品让他十分满意。到后来真正开始创立工作室,为了满足客户需求不得已在模型制作方面做出妥协,他也为此迷茫和纠结过。
问及这几年来有没有遇到想要放弃的念头,他思索一瞬摇摇头说没有,“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是咬咬牙坚持不下去的。”实际上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贾磊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在工作室的设备购置和材料配备上,微薄的收入只能是勉力支撑着工作室的运营,囊中羞涩的他甚至没能参加最好朋友的婚礼,这让他至今仍觉得万分遗憾。
与古帆船的不解之缘
贾磊从小就喜欢鼓捣各种工具,总是自己动手做玩具,而他与帆船模型制作的结缘,得益于大二时立体结构课程的作业。在那期间,电影《加勒比海盗》中一艘名为“黑珍珠”的帆船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当时的他对于帆船制作的所需的材料及手艺一无所知。从设计图纸到文献资料,他几乎翻遍了天津市的所有图书馆来查阅,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感受和想象,以及电影里的图片来设计和制作,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在学校的陶艺工作室里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长度为1.5米的黑珍珠帆船模型,从此踏上了帆船制作的“不归之路”。
在学校期间,贾磊一共做了五艘船并且作为毕业设计展出,表现最具有代表性的船型发展历程,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一艘用火炭工艺制作的独木舟。它使用的是原始社会刀耕火种时期最为古老的工艺手法,用一棵完整的树作为原型来挖出船体。把有用的部分用湿泥巴裹起来用火炭进行烧制,冷却后用工具敲掉一层,反复的进行多次烧制,直到层层剥离出船体。因为没有经验,且缺乏相关的文献资料,前后耗费了两根三米多长的树木,才制作出了最终长为四十五厘米的成品独木舟。
作为手工艺人,贾磊力求作品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有一次回家路上途径秦皇岛一个小村子时,看到两位正在做船的老先生,他冒着大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仔细观摩,请教工匠们多年来做船的经验,甚至带了一些古船用的桐油、船钉、麻绳回去研究,也因此对木材的控制以及船的桅杆制作深受启发,进而改良了自己设计的帆船模型。从四十厘米的小独木舟,到作坊角落里两米的战船模型,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了解得越多,越是对自己正在完成的事业心怀敬畏。
他说在二十年后,一定要开工造一条1:1比例的自己喜欢的古帆船,甚至可以下海航行的那种。哪怕周围的人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了些,哪怕他目前的能力只是积攒一块木料、一颗船钉。在不断得把帆船模型做大的过程中,总是能够发现新的问题,这对他想要完成的终极目标无疑是一种挑战,但他对坚持自己梦想的决心从未改变。“不想一生碌碌无为,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也希望看到我的人能得到鼓励和鞭策,而因此对自己所热爱的事业和理想予以恒心与耐心。”
立志在坚 传承工匠精神
现在,贾磊的工作室也是小有成就,但他并没有安于现状,而是把自己的事业扩展到了新的领域。近来他在工作室基础上建了个木作工厂,除了帆船模型,也从事专门的手工订制家具,品质上乘且种类繁多,能够按照客户的不同需求实现私人定制,同时笼获了一众邻里乡亲在他的工厂里工作。他每天的生活依然充实忙碌,白天要动手制作模型,对作坊里的手艺人进行技术扶持和后勤保障,晚上要打理网店,在论坛上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交流切磋,利用茶余饭后的时间学习一款新的雕刻软件,用来设计帆船模型的造型和绘制图纸,可能制作一朵最简单的花也要五个小时的时间,但做出的成品更加精致。这样匆忙的生活状态,他甘之如饴。
古帆船模型的受众有限,贾磊制作的帆船模型也根据客户的需求趋于多样化,西班牙战船、北欧时期丹麦海盗船这一类极具观赏性的西洋帆船更受青睐。但他自己还是想要在事业步入正轨后,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制造像福建丹阳船、杭州西湖乌篷船这样的有着中国传统地域特色的帆船模型。实际上中国历史上流传下来的关于帆船的文献记载少之又少,且船型种类并不丰富,像是浙江舟山“绿眉毛”这样有代表性的中国渔船,希望终有一天能够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古代浙人认为是鸟衔来稻谷种子,才造就了浙江的鱼米之乡,所以把船头做成鸟嘴状。舟山“绿眉毛”号传统帆船,船首形似鸟嘴,因船头眼上方有条绿色眉而得名。如果每艘船的背后都能有自己的故事,通过一艘船能够体现出它背后蕴含着的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品质,他认为这远比做船模型出去销售更有意义。
制作古帆船模型是一种精致的手艺活。创业以来,贾磊并没有一味地只是扩大规模,而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产品的精心打磨上,在细化制作工序使其规模化生产以前,他还是要求自己和学徒注重质量而非速度。“可能我起步慢一点,收入少一点,用的时间多一点,但一直坚持做好每一件小事就是我的成功。”
“做一个伟大的人也许很难,但做一个认真的人却很容易。”贾磊说自己的理想可能不是很远大,但一辈子能够坚持下去,认真的只做好这一件事,就是他始终不变的初心。(通讯员 康宁张瑜)